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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6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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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61

惜霜!

程令雪心一驚, 推開了姬月恒:“抱歉!我還有些事!”

說罷她匆匆往回跑。

落荒而逃的模樣落在青年眼中,則有了一重害臊的意味。

姬月恒低頭,定定凝著觸碰過她的那一只手, 愉悅從手心竄開。

他攥緊手心,試圖囚住這一份愉悅,讓它停留得更久些。

.

程令雪匆匆忙忙奔回了內院,卻聽說楚惜霜才與阿娘出門,她又急忙追出府, 剛拐過巷角就見到一個身影。

墨衣少年正懶洋洋地倚著墻壁, 墨黑的影子與墻根打在地面的陰影融為一體, 白得似乎不見天日的膚色在這寒意漸濃的秋日裏更顯陰森:“放心,沒去找你妹妹, 只是想與你算一算舊賬。”

程令雪握緊袖中的匕首,目光也似銳利的刀光,冷冷看向少年。

她不想多生事端, 收起眼底銳芒,客氣道:“我與你素不相識,不知曾在何處得罪過你,有仇報仇, 我若虧欠了你。必會償還,但請別牽連無辜。”

墨衣少年一聽,連聲質問她。

“不記得我了?我們有那麽多過往,你……你竟不記得我了?!”

程令雪:“……”

能不能別用“過往”這個詞,聽起來好像她是什麽四處留情的浪子?

品咂著這咋咋呼呼的語氣,她隱約猜到他是誰:“你是赤箭?”

少年眸中的怒火散去幾分, 嗤道:“竹雪可真是貴人多忘事,不過, 你說對了一半,赤箭是姬月恒給我起的名字,老子很不喜歡,叫我離朱。”

程令雪不想與他饒舌。

但想弄明白他當初為何要給她和姬月恒下蠱,又為何似乎與惜霜認識——莫非是惜霜得罪了他,而他也錯認成她了?

她耐住性子:“找我有事?”

離朱拍了拍沾上墻灰的手,懶道:“沒事,就是聊一聊舊賬。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麽給你和他下蠱麽?請我吃頓好飯好菜,我就告訴你。”

敢情他是打劫來了?!

程令雪捏緊錢袋子:“走吧。”

來到一處酒肆,離朱獅子大開口,一口氣點了一大桌:“嘖。不愧是貴公子的金絲雀,出手真是闊綽。”

程令雪不理會他刻意的激怒,打量著這張陌生的面容。

“你會易容,和誰學的?”

離朱嘴一翹,勾出個狡黠的微笑:“自然是和你師父——我是說程風,而不是姬忽那條老毒蛇。”

“怎麽,被勾起好奇心了?想知道我與他們的關系。”

少年挑眉示意她倒酒。

程令雪忍著揍他一頓的沖動,給他倒了滿滿一杯:“請吧。”

離朱裝模作樣地抿了一口酒,愜意瞇起眸子:“話要說起我九歲時。”

.

九歲那年,離朱來到中原。

中原的人說著彎彎繞繞的話,衣裳也裹得嚴嚴實實。

師父管這叫虛偽。

若不是為了找師姐,他斷不想來中原,離朱不曾見過師姐,卻對她深深敬仰,她極會用毒,自幼在師父陪伴下到中原為質,為救下昭越的遺民,嫁給那位權勢顯赫的中原貴公子。

來到中原後,師姐待他很好,讓無父無母的他感受到母親般的溫暖。

可當他傳達師父遺言,勸師姐回南疆覆國時,她卻說:“我不想再成為權勢爭鬥的傀儡。也不希望離朱你也成為傀儡,留在中原好好生活吧。”

離朱對覆國倒沒有執念。

他只是不想師姐留在中原,染上中原人的虛偽,更不希望那樣厲害的師姐被情愛和孩子困住。

那小公子陰仄仄的,安靜得不似活人,戒心極重,最忌諱出山莊。

離朱異想天開想著:師姐不願走,定是因為阿九不想走,若他能哄得阿九離開山莊,他們三人就能一起回南疆了。

他有意地接近姬月恒,時日漸長,姬月恒逐漸信任他。

他亦真正視姬月恒為兄弟。

終於,他哄得姬月恒跟他下山。

二人在一破廟歇腳,離朱正要給師姐傳信,身上竟無法動彈。

在離朱愕然的目光中,十歲的姬月恒面無表情地把玩著小巧的銀瓶。

“你也想看我出醜。”

離朱忙解釋道:“我只是想帶你離開那個破地方!阿九,你相信我!”

面若觀音的小公子漆黑瞳仁定定地盯著他,一字一句地道。

“你想多了。

“我怎麽可能會信任誰?”

他起身離去了。

離朱看著他遺落的銀瓶,眼睛被淚水模糊——那是師姐的東西,尋常時候輕易不讓人碰。好在他自幼被師父用靈藥灌體,體質特殊——無論南疆哪種奇毒,下到他身上半刻都會失效。

可他不相信師姐會縱容阿九捉弄他,待毒性褪去後,追出去打算質問,卻碰到個侍從,自稱師姐心腹。

“郡主讓我送您回南疆。”

離朱目光黯下,他被拋棄了。

被他敬若母親的師姐,被他視為兄弟的姬月恒一道拋棄。

他不願回去,侍從帶他去見了姬忽,那個娶了師姐的中原貴族。

姬忽說:“這是你師姐的意思,她不想回南疆。你若想留在中原,我可以幫你瞞下,但你往後需為我做事。”

離朱厭惡這虛偽的中原權貴,更恨師姐和姬月恒的拋棄。

他決定潛伏在姬忽身邊,這個狡猾如毒蛇的男人遲早會露出真面目,反咬妻兒。他會幫助這條毒蛇露出獠牙,並在師姐母子絕望時揭穿他!

讓他們知道那男人多陰毒。

讓他們後悔拋下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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酒過三巡,離朱似個旁觀者,漫不經心地回憶著:“姬忽把我交給他一個部下,讓我琢磨煉蠱制毒,學武功。我剛來中原什麽都不會,埋頭學了幾年,終於有點起色,卻得知老毒蛇早已被他的長子聯合師姐奪去他權勢、被軟禁山莊裏。”

“我以為師姐總算清醒過來,看穿姬忽真面目,得知姬忽聯絡舊部要救走他,打算告訴師姐來著。”

不料他卻窺見師姐被他的繼子,那位和姬忽一樣野心勃勃、弒父奪權的姬家長公子壓在身下……

離朱再次憤怒了。

情愛當真那麽誘人,讓師姐都自甘墮落?他要她親眼見到這對出身權貴的中原父子為了權勢自相殘殺!

他最終沒露面,沒給師姐報信。

姬忽成功在舊部和一位劍客的護送下逃往青州,離朱暗中跟上他們,假裝為了報恩,效忠姬忽。

“那劍客武功高強,我想拜他為師,給他買酒買肉,哄得他教我易容術。後來他喝醉了,告訴我他是姬忽雇來尋一個孩子的,還說起臨波九式。本來他答應教我劍術,誰知姬家長公子的人追上時,姬忽竟故意把我引開,給程風下毒,讓程風代替他葬身火海!”

程令雪心情沈重地聽著。

原來離朱竟是這樣成為了姬忽的人,也是因此遇到師父。

她又給他倒了一杯酒:“我與你有什麽過節?還有我妹妹,你見過她?”

離朱猛灌一口酒:“程風那人缺心眼,喝醉了什麽都說,給我看了你的畫像——他沒說你是他的弟子,只說你人在泠州,是他幫姬忽找的孩子。他死後,我瞞著姬忽去了泠州,見到個與畫上人極像的姑娘,便是你那好、妹、妹。”

他受了傷,對那柔弱少女又不加防備。剛說了句:“餵,你不是你爹娘親生的。”就被她推下山。

新傷又添舊傷,他養了兩月才好,又過半年,他總算又在泠州一帶碰到程令雪,她當時穿了男裝,但那雙冷冰冰的眸子讓他記憶猶新,夜裏亦看得不十分真切,但離朱斷定她就是那個少女。

“你正被追殺,我看到你的招式,猜到你師從程風,想著你要是教我劍術,我就原諒你,並告訴你你師父死了。”

誰知——

離朱重重擱下酒杯:“我剛說了句‘仇可以算了,只要你當我師父’,你冷冰冰掃來一眼,話也不說就出劍!”

他再次被狠狠地揍了頓。

“才十三歲就如此無情,實在是可恨!更可惡的是,一年前在姬月恒身邊時,你竟然絲毫不記得我!”

程令雪微窘:“我想起來了……你蒙了面,說什麽仇啊,師父的,我以為是追殺我和師父的仇家。但你要是好好說話,無論我和惜霜,都不會誤傷你……”

離朱頹喪地抿了一口酒。

那時他還很沖動,有話直說,沒有中原人那般彎彎繞繞。

直到不久前來到江州尋程令雪,見到她們姐妹二人,那姑娘還目露心虛,他才意識到這根本不是一個人。

“但你們倆一個賽一個冷血,可惡至極!還有姬月恒!”

程令雪安靜地聽著,忽然聽到姬月恒的名字,她長睫顫了顫。

離朱看著她,譏誚道:“姬月恒說他從不信任別人,你程令雪也高傲冷血。可我偏想看高傲的你賣命去討好別人、看不會信任別人的他淪陷再被你拋棄!”

竟是這麽幼稚的理由。

程令雪嘴角輕牽:“所以你給就我們下了蠱。我以為是姬忽下的令。”

離朱又是一嗤。

“老毒蛇他也不無辜!他希望你接近姬月恒,達成他的目的,我提出下蠱他時自然同意,還暗中幫助我。”

想起元日裏的事,他笑了:“他和姬月恒一樣,從不信任別人。除夕那夜還故意把我支開。我本想親自揭穿他,但你很聰明,比我還快一步,戲還做得那麽真,我便沒出面,只放走他認為掀不起風浪的江皊給他最後一擊。”

多年的憋屈終於倒了出來,離朱心情暢快許多,他起身:“好了,我也下蠱坑了你,你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,看在這頓飯的份上,我勸你一句,離男人、尤其姬月恒遠一點,他那麽小年紀就會害人,哪怕裝得再好,本性是不會變的。”

語氣鄭重,程令雪簡直要懷疑他來這趟就是為了離間她和姬月恒。

她不忘提醒他:“別再去找惜霜了。她這些年也不容易。”

離朱擺擺手:“……走了。”

墨色身影消失在門後,出門後,少年滿意地笑了笑。

姬月恒,你自求多福吧。

.

自那日離朱離開後,程令雪未再看到他再出現,但他的話卻像一幅幅畫,在她腦海裏揮之不去。

“七七是有心事麽?”

茶樓二樓的雅間,姬月恒給她遞過來一杯茶水,見她心不在焉,遲遲不回應,擡手在她眼前輕輕揮了揮。

程令雪回過神。

“沒什麽,你怎麽會在這裏?”

姬月恒笑得溫柔:“這是我名下茶樓,我該問七七為何在此才是。”

程令雪看著對面溫和無害,甚至瞧著有幾分乖順的青年,想到離朱那些話,眸光流轉,藏起那抹思量。

她嘆了口氣:“我是出來避難的,阿娘急著讓我定親,成日想要我去與這個公子、那個公子見面。”

姬月恒手指輕動。

“七七覺得哪家郎君好?”

認真詢問的語氣不見妒色,溫和得像在給夫婿物色小妾的主母,程令雪越發狐疑,姬月恒當真轉性了?

換作以前,他根本聽不得她說一個有關別的男子的事。

“總之就是我不想阿娘擔心,又不想相看,只能說自己很忙。”

她避開那個話題,“有酒麽?”

姬月恒沒問她為何要在茶樓尋酒喝,也沒問她為何要喝酒。

喚來仆從:“去備些酒菜。”

一刻鐘後。

桌上的果酒已空了兩壇,姬月恒看著面頰微紅的程令雪,耐心勸解:“七七,果酒亦算酒,多飲易醉。”

程令雪眸子慵懶地擡起:“別攔我,這酒真是好喝……”

於是又飲幾杯。

最終她恍惚地倒在青年懷裏,擡頭看著他癡癡地笑:“鄭公子……”

攬她在懷的青年手上一緊。

嗓音溫柔,卻透著絲絲縷縷的涼意:“七七再說一遍,我是誰?”

程令雪認真想了想。

“抱歉認錯了,是你呀……”

語氣明顯變得溫軟,一個“你”喚得人心旌蕩漾,姬月恒輕舒了口氣。

還好,心裏還有他。

卻聽她又咕噥道:“孫公子……”

姬月恒:“……”

他低眸,對上那雙迷蒙的眼,再三確認她是真醉了,溫柔捧住她半邊臉,讓她看著她,低嘆:“你可真是不乖,竟背著我與這麽多公子有往來。”

程令雪仍癡癡地看著他。

那樣的目光,卻從未落到他的身上,姬月恒眸底寂落化為喑沈,手拂過她唇角:“七七,你不可以這樣。”

不可以看別人。

無論是用什麽樣的目光。

姬月恒看著她,眸中氤氳的偏執再也壓不下去,在少女開口前,他不能自控地低頭吻住她的唇,含住輕吮。

“唔……”

他終於,又一次含住她的唇。

這是時隔兩百多個日夜的親吻,唇舌相觸,急劇的快意充斥腦海,直擊天靈蓋,帶來強烈的滿足。

不安被如潮的快慰壓過。

“呃——”

舌尖觸到她的舌尖,姬月恒激顫,喉間不能自控地溢出呻'吟。

沈靜的眸光倏然迷離,聖潔神衣遮掩住的欲念沖突腦海。

強撐著的虛墻轟然坍塌。

愛欲洶湧,甚至不能用理智控制,明知她醉了可能過後清醒時會想起,會暴露他的偽裝,可他……

根本控制不了。

纖塵不染的白袍下有惡欲豎起,惡欲囂張,卻也孤寂。

想深深埋入那溫潤的歸宿中……

“呃,七七……”

姬月恒眼尾飛紅,溫雅中交雜著冶艷,他把舌尖伸進她口中。

停著,不動。

他用這樣自欺欺人、暧昧的動作安慰自己——這樣也算是在她裏面。

也算某種程度的契合。

可下方卻越發突兀了,少女目光慌亂,似乎清醒過來。

“唔……”

程令雪身子寸寸僵硬。

短暫的不敢置信過後,是預料之中的了然,他果然沒變!

她稍一試探,他就暴露本性。

甚至比從前還沈溺,明知她可能會清醒,還是露出了偏執一面。

姬月恒正凝著她,捕捉到她這清醒的目光,眼底慌亂稍縱即逝,他撤出舌尖,松開程令雪,戴回君子面具。

“抱歉,七七。”

他想當做無事發生,可程令雪卻再也裝不下去了,她揉了揉額頭:“我……我喝多了,抱歉,我先走了。”

語無倫次地說完,她站起身忙要往外走,腕子被青年拉住。他力度很克制,程令下意識地甩開,剛要奪門而出,聽到姬月恒微啞的話語:

“我的確無法控制對你的渴望,但我會努力壓抑我的控制欲。七七。”

程令雪思忖著他的話。

她胡亂道:“是我喝多了沒註意,今日這出我們就當沒有過!”

姬月恒看著空空如也的手心。

他的心情變得很亂。

程令雪也很亂。

醉只是個借口,她當時無比清醒,明明可以用別的方式試探,卻像貍奴看到了銀丹草,理智還未反應過來,身體就不自覺想往他懷中依偎過去。

他們兩都是在借酒放縱!

可這樣不對。

她還未解開對姬月恒那份控制欲的心結,不能縱容自己的悸動。

程令雪一路懺悔著出了門。

她怎麽越來越像個經不起美□□惑、意志不堅的墮落佛子?

這樣下去遲早要玩完的啊。

道心崩塌,她心亂如麻,甚至不曾留意到街角的墨色身影。

少年回想適才見到的一幕,恨鐵不成鋼地看著程令雪慌亂離去的背影。

她是個武人啊!

武人最重要的什麽,戒備!

可她居然因姬月恒心亂得連他潛伏在身邊都不曾留意。

她遲早要死於沈迷男'色!

她死就死吧,與他無關,他只是不忍心那樣超絕的劍術埋沒。

何況她還是打敗過他的人。

若她被姬月恒征服了,豈不等同於他也敗給姬月恒!

她愛誰都行,姬月恒不行。

離朱越想越覺不忿,他決定幫她看清姬月恒的本性。

.

時隔多日,楚惜霜終於緩過來。

憶起幼時後,她亦想起那唯利是圖的生父。若沒有楚家,她說不定會被獻給權貴換取榮華富貴。

阿娘說了,朝夕相處的感情大於血緣,阿姐也說,這不是她的錯,她慶幸在她缺席的時有她陪著阿娘。

他們是那麽好。

她要守住眼下的美滿。

今日出門是為替阿娘求藥。

阿娘一直有頭疼的毛病,聽聞城中新開了間醫館,她想去探探。

馬車停在街角,楚惜霜略理儀容,剛要下車,侍婢竟兩眼翻白,暈倒在車上,車簾也被人掀開。

看到那邪氣的笑顏時,她惶然叫出聲:“怎麽是你!”

阿姐不是說這少年答應過,不會再來攪擾她們姐妹二人了麽?

這言而無信之徒!

她往角落裏縮去:“你、你把我的侍婢怎麽了……對不起,我當年不是有意傷你,我以為你是騙子。”

說著求饒和道歉的話,可楚惜霜卻毫不拖泥帶水,趁他不那麽戒備時抽出發間簪子朝前刺去!離朱剛降低戒心,頸側便多了一道劃痕:“瘋女人!”

墨衣少年眸中怒意熊熊,他控住少女腕子,奪過金簪。

楚惜霜惱然盯著他,這病弱的少女瞪起人來竟比她姐姐還可怕。

離朱亦以同樣的方式狠狠回瞪著她,劍眉邪氣挑起,他白得沒有血色的面容頓生詭艷:“再瞪,我真的會殺了你哦,對,還有你家人。”

“你……你要對我的家人作甚麽?”楚惜霜認栽地錯開眼。

“柔柔弱弱的小姑娘,真好嚇。”

離朱滿意地把玩著金簪,簪尖上面還沾著他的血,他收回適才的話:“什麽柔弱,我看就是黑心!”

他把簪子簪回少女發間,散漫道:“不會殺你全家,我只是想讓你幫我做一件事,一件很小的事。”

楚惜霜直覺與阿姐有關,她凝著少年,篤定道:“讓我加害阿姐就是傷害我的家人,我不願。”

離朱酸溜溜嘆地道。

“有家人可真好。

“放心,我只是要找一個惡人算賬,需要你把你阿姐引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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